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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两个好友在身边争吵着什么,听到好笑的地方他也就自顾自地稍微勾起唇角,仍然感觉得到的光线忽然暗下来,耳边的争吵声忽然停下来,他狐疑地直起腰慢慢睁开眼。
“成田同学,我想跟你谈谈。”三井两手插兜扬眉笑着俯视他。
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探究地盯着三井的脸却没看出对方是否有恶意,于是嘁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
“啊抱歉,我只、是想找成田同学,而已。”加重了语气对两个企图跟出去的人礼貌地说着,三井笑着看了眼闻言回过头的成田剑,见对方不耐地使了个眼色成功让两人停下脚步便也转身跟着他走出教室。
并没有特意挑选地方,三井在人并不多的走廊中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成田。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倨傲和不屑,看到成田在自己的注视下变得有几分不耐,他唇边的笑意变深了些。
三井还是不发一言,他扬了扬眉毛伸出食指,极其漫不经心地对着成田胸口点了点。
“啪。”
成田皱紧眉头用力拍开三井的手,面前的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他只觉得那股子明明白白的嘲讽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刺眼,不耐烦地撇过头重重哼笑一声,成田往墙上一靠仰起脸:“有事快说。”
他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手腕被打到的地方,嘲讽地冷笑了声转眼看着成田:“我想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为了防止成田同学你无法理解所以特别来强调一次。”他顿了顿上前一步眯起眼睛微微俯视成田,“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不在乎,不过呢,你最好停止那种幼稚的行为,离我远一点,不然……”
他放慢语速降低音量,几乎是凑在成田耳边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狠厉的凉意:“不然你一定会后悔,我打赌你不会想尝试的。”
三井用小小的一个冷笑结束这简短的发言,他伸手在成田右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斜着眼睛给了他最后一个极其鄙夷的眼神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成田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三井身上散发出的冷冷的几乎可以称作恶意的气息。
若是别人对他说出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他一定嗤之以鼻,不屑地笑过之后对对方的捉弄或者说欺辱会更加倍,但这次他是真的感到怕了。
他不知道三井这样一个看起来一副普通大学生模样的人怎么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让人不安甚至畏惧的气场,方才他凑到自己耳边说话时温暖的吐息让他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深处散发出的凉意。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此孤立无援,如此力不从心。
成田攥紧拳头,全身力气被抽离到手心,却找不到目标,或者说,不敢对心中的目标挥出这一拳,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让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接近中午的暖融融的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映在成田身上,他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窗边,直到上课铃响才回过神来匆匆跑回教室。
***
三井并不认为成田会就此收手,但他有自信让他近段时间内不敢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刚才短短的对话让他有种回到过去某段时光的错觉,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专属于曾经的自己的气息从身体深处每一个细胞开始疯狂膨胀,快速而嚣张地爆炸出一身慑人的锐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以及每一个上扬或下沉的尾音都被这气息浸没,无须雕琢无须故作姿态,它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如此自然而狂放。
他在课上走起神,微微皱起眉头,右手转动笔的速度变快,这代表他内心里的焦躁。
三井一直坦然承认自己对这段时光以及处于这段时光里的自己的不喜欢,甚至于逼着自己对过去的那个自己表达深切的不屑,仿佛只有将他从人生里剥离出去、与他划清界限自己才真正能够抬起头来享受现在的任一寸阳光。
可总有些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找回那部分的自己。
他苦笑着摇摇头回神继续听课。
快下课的时候收到神的简讯,还是简单的告知自己在教学楼外等候。他浅浅笑着收起手机匆忙记着这节课最后一点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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